站在陶瓷前,人便怔怔的。白瓷,玉洁无瑕;青瓷,如翠尽染;钧瓷,万紫竞艳;紫砂,古朴力透。这中国五行之一的土呀,在五行之一水的揉和下,在五行之一木的牺牲下,在五行之一火的锻炼下,生成了比五行之一金还高贵的玉质。
青瓷中有名龙泉者,始于三国,初具规模于北宋,以哥窑为登峰地,以冰裂纹之美妙而称奇。冰裂纹来之于釉。烈火中,坯会收缩,涂在坯上的釉也会收缩,收缩就会产生裂纹。然而,土坯收缩多少为适度?这要预想,这要把控,这就要细致地调配好不同收缩比的原料。同时,还要把控的是釉。釉涂薄了,无“纹”;涂厚了,不是带坏了坯,就是自己脱落。
火的把控也很讲究。窑火中有一个调皮鬼叫一氧化碳,它浓了,釉因吸烟而变色;它淡了,釉色不显,算是白上。诸多因素,岂是人的智慧可控?做事在人,成事在天,人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。出窑了,成冰裂纹者每每很少,如此低的成功率,让青瓷因冰裂纹而万般珍贵。
紫砂,是介于陶与瓷之间的陶瓷奇葩。紫泥、绿泥和红泥砂石,共称为“富贵土”,成了它的原料。三泥“混搭”,显现出的却是朱泥、白泥、乌泥、黄泥、松花泥、紫砂泥不同的色泽。紫砂器一般不挂釉,要的就是泥土的本色。本色并不是迁就,本色更要捶打。千捶百敲,千百次醒来,那紫砂土就有了韧性,有了透气不透水的特性。或做摆件,有韧就有千般适应,就有千姿百态;或做壶,便显山不露水,放茶香,不放茶也香。再走入龙窑浴火,脱尽尘腥,尽现骄子之颜状。
江苏宜兴,因紫砂陶器,尤其是紫砂壶而有了“陶都”之美誉。陶都现已开出了五朵金花,彩陶、均陶、精陶、青瓷和紫砂。彩陶绚丽争彩,均陶堆花厚重,精陶陶瓷相兼,青瓷已有“玉中翡翠”之称,成为国家定点礼品。它们与紫砂一起,坚守民族的天性,不吝引火锻炼,从而登上了玉的天庭。